第十七章类本科论文开题报告范文 跟第十七章方面论文如何怎么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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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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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农分子王凤国被林华玉砸断了两根肋骨,躺在家里养伤,不能下地干活.分子林华玉却是没能好起来,林华玉摔坏了头,不能说话,不知屙尿,傻子似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负责分派活计的副队长马大民心里就有一种沉重和别扭.他心里清楚,两个人一定是承受不了“破坏积肥造肥”运动这个罪名,成天挨斗挨打才要寻绝路的.而这样的罪名恰恰是强加在他们头上的,他们是冤枉的.富农王凤国、林华玉两个人是最好使唤的劳力,不论多脏多累的活,只要点了他们的名,让他们去干,两个人从来不会打别楞鼓,没半句怨言,勤勤恳恳去干了,并且从不多言多语.哪怕你没来由的训斥他们,谩骂他们,他们也不会露出丝毫不满和不服.

在马大民看来,他们俩如果头上没有“富农”“”帽子的话,他们应该是全生产队里最优秀的社员.有时会有社员嫌队长派活不公,也会有社员闹腾嫌工分给的不合理,也有的社员对活计挑肥拣瘦,这不中那不行,找队长麻烦.这样的事在王凤国、林华玉身上从来都没有过.有时马大民甚至想,社员啥时候都像王凤国、林华玉这样,革命工作和生产就好干了.当然,这样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要真的那样的话,会有人立马咬住他这话,说他思想反动,希望社员群众都成地富反坏右.言论一旦上了纲上了线,不论你是贫下中农还是雇农,一定会遭到批斗和打击的.

由于王同库、马二狗两个落后分子在揭批富农王凤国林华玉的大会上表现好,又曾去双桥大队接受那里社员群众的批判教育,经大队支部书记刘兴社批准,决定摘掉两人落后分子的帽子,回归到社员群众的行列.

王同库、马二狗两个人头上顶着落后分子帽子时,还算规矩听话,如今摘了落后分子这顶帽子,立马鲜活乱蹦地换了个人似的不好支使起来.特别让马大民从心里瞧不起的是,他们俩居然和“拧筋头”王金昌搅合在了一起,给他不时出个难题,找茬生事,说风凉话.这三个人是啥人?王同库、马二狗又是凭啥摘掉的落后分子的帽子,别人不清楚,他马二民不清楚吗?“拧筋头”王金昌这个破坏积肥造肥的真正的罪魁祸首,不但不觉得对替自己顶了罪名,成天挨斗挨打的王凤国、林华玉两人感到歉疚,反而做出一副和坏分子作斗争的样子,大会上演戏一般,装模作样揭批王凤国、林华玉两人.这样颠倒黑白,小人得志的做法让马大民内心很是气愤和不平.

在处理积肥造肥这件事上,马大民对大队支部书记刘兴社和队长王巨才的做法,很是感到不能理解和失望.先前支部书记刘兴社一直是他打心眼里佩服、尊敬和要学习的一个人.马大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支部书记刘兴社在处理事件中的作假.尽管富农王凤国林华玉是黑五类分子,是对象改造对象,可他们也是人呐.平常总是口口声声要讲真理的支部书记咋就做出这事来呢?队长王巨才说阶级斗争也是一门学问,也要讲究策略和方式,难道不讲真理,不辨青红皂白也是阶级斗争的学问?也是讲究策略的一种方式?毕竟两条人命啊!马大民对大队支部书记刘兴社,生产队长王巨才产生了失望和怀疑.

同样,大队支部书记刘兴社和生产队长王巨才,对马大民也产生失望和怀疑.

对马大民在积肥造肥这件事处理上,所表现出的态度消极、暧昧,支部书记刘兴社很是不满意.特别是在群众大会上,作为一个要求上进的年轻人,不能上台积极发言,不能旗帜鲜明地和坏分子作斗争,不能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中接受党支部的考验,怎么能得到党支部的信任呢?本来支部书记刘兴社打算下一步发展马大民为员,现在他觉得有必要缓一缓了.

应该来说,东洼村第二生产队队长王巨才,是个明察秋毫的人.这个在农村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基层干部,能熬下去多个大队支部书记,自己却岿然不动,除了有家族的因素外,更多的是他经事多城府深,练成了人精.他看得出支部书记刘兴社似乎对副队长马大民不像过去那么热乎了,这个发现让他暗暗窃喜.支部书记刘兴社对副队长马大民的培养和重视,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掣肘和威胁.毕竟自己年龄大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总会有被后浪拍下去的时候,对这一点,王巨才还是很能看得开的,他知道这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是不可逆为的自然规律.可让他于心不甘的是,他很不希望自己的后继者是个外姓人,假如需要从稳定大局,平衡一下别的家族利益这点来说,非得纳一个外姓人进入生产队领导班子的话,也应当是做个副手,主事的人一定是王姓人才好.生产队长虽然官职不大,却也是一个四五百人口的一个人头,本生产队或者村里人家婚丧嫁娶、吵架闹气、鸡鸣狗盗的事,都会把队长请到参与议事、办理或主事.这既是操心办事,调处纠纷,积累人缘威信的时候,也是经事长智历练自己的机会,随着一回回一件件事的磨砺,人也会一步步变得更老练,最终蜕变成一个让人敬畏贴服的人头.

王巨才认为,王姓作为村里的一大姓氏,王姓人主政第二生产队那是必须的,这样可以向人们昭示,王姓在生产队乃至村里的威势和强大是不容小视和侵犯的.尽管他从心里也承认副队长马大民是一个正直善良,不拐不坏的人,可要让马大民当自己的后继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情愿的.支部书记刘兴社越是看重马大民,马大民表现的越是优秀,越是获得社员们的称赞,王巨才越是坚定了压制、暗中使绊子的想法,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马姓人羽翼茁壮地飞起来.

支部书记刘兴社对马大民有些冷落,让王巨才觉得有隙可乘,有缝可钻,那就是在支部书记刘兴社跟前不露声色地离间、挑拨他们,最终让支部书记刘兴社在对马大民的怀疑、不满和失望中彻底抛弃他.于是,在东洼大队召集各生产队第一队长布置秋收秋种工作,待开完会,队长们都陆续散去时,王巨才对人说,有点事要和支部书记刘兴社说,落在了后头.

待大队办公室里只有支部书记刘兴社和王巨才时,王巨才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原本打算不想给你说这些的,可不给你说一下,往后出了啥问题,你一定得批评我没给你提醒.”

刘兴社就问:“啥事?您说.”

王巨才犹豫了下说:“这段时间副队长马大民情绪上好像有点消极,对工作也不像过去那样认真负责了.”

刘兴社就问:“怎么回事?也找找原因了吗?和他谈了谈吗?”

王巨才说:“谈了,谈不到深处去,总觉得和大民不好交心.至于说原因,也说不清是啥原因,反正自从富农王凤国林华玉两个人躺倒,大民就一副打不起精神睡不醒的样子.”王巨才见刘兴社沉默不语,便接道:“大民算得上是个好青年,可就是有点忒善良了,这样很容易立场不稳.”

刘兴社问:“你发现大民什么了?”

王巨才就摆了下手说:“没有,没有,俺只是一种感觉,俺觉得大民对两个坏分子心里是难受和同情的,当然俺这种感觉也许不正确.”他看了一眼闷头沉思的刘兴社,接着说到:“俺夜里睡不着觉也回想了一下,从咱们一起商量怎么处理积肥这事,大民不大赞同推出两个坏分子,一直到开批斗大会,大民一回上台发言都没有,再到两个坏分子躺倒后大民表现出的消极,俺猜想怕是两个坏分子的寻死觅活对大民的思想有了影响.大民毕竟是党支部重点培养的年轻人,俺觉得有必要给你说一下他的表现,如果他思想真的出现了偏差,也好让支部做到早知道,早预防,早教育,早纠正.”

刘兴社想了下,说:“马大民还年轻,思想上一时出现波动也不为奇怪,这就需要咱们这些人多去帮助教育他,让他能够明辨是非,在阶级斗争的大风大浪里不断成长.你能及时给支部汇报大民的情况非常对,这说明老队长对年轻人的爱护和关心,也说明了老队长觉悟高,对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有责任心.往后,如果下面有什么情况,还希望老队长能及时和支部通气.”

虽然支部书记刘兴社说得轻描淡写,冠冕堂皇,可在他心里对马大民的不满又深了几分,只不过他不想在王巨才跟前表露出什么.他知道王、马两姓历来不睦,王巨才又是一只老狐狸,自己表露出任何一点的缝隙,都有可能被他抓住并钻进去.只要马大民没犯原则上的错误,在王巨才跟前决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对大民有任何的不满,以免让这只老狐狸有机可乘.

2

自大队、生产队在对积肥造肥这件事上袒护自己,“拧筋头”王金昌无论是在生产劳动上还是开大会发言上,都表现得非常积极.他明白在这件事上,真正帮了自己、袒护了自己的第一是队长、本族的人头王巨才,第二是大队支部书记刘兴社.没有王巨才一旁给自己帮腔说话,支部书记刘兴社不会这么处理这件事的.要是没有支部书记刘兴社的拍板,怕是谁也不敢做主这样处理.

王金昌从心里感激本族人头王巨才和支部书记刘兴社,如果没有任何变通按实际情况处理的话,自己一定会被打到坏分子的行列,挨斗、受监督管制、干又脏又累的活、还不准乱说乱动,想想都让人腿打颤头发麻.王金昌感激之余决心要知恩必报,怎样才能报恩.用什么方式报恩呢?成天一个生产队里打交道,对王巨才那就不用说了,除了听他话,劳动积极外,如果有哪个愣头青敢跟他顶牛犟嘴,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维护他捍卫他.可支部书记刘兴社的恩情该咋报答呢?人家是一个统管三村的支部书记,自己是一个普通社员,听话自是不用说了,哪个社员敢不听支部书记的话?哪个社员敢违拗顶撞支部书记呢?即便有人吃了豹子胆敢和支部书记顶牛,自己想大义凛然挺身而出维护和捍卫支部书记,这样的机会自己怕是很难碰得上.即使碰上了,出面捍卫支部书记的人恐怕立马会站出来一大堆,自己就是想风风火火地表现一下,怕也是轮不上啊.王金昌苦思冥想该怎样做才能报答支部书记刘兴社,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报答的办法,苦于无计的王金昌就想到了本族的人头、生产队长王巨才.于是,在一个晚上,他吃罢晚饭,在大队代销店里,花了五毛七分钱买了一瓶本地产的“大湖曲酒”提在手上,去了生产队长王巨才的门上.

王金昌来到队长王巨才门上,举手敲了几下大门,门被打开.见开门的是王巨才女人,王金昌就忙开口招呼:“是婶呀,您老人家吃过了?俺老叔在家吧?俺有点小事要跟老叔商量.”

王巨才女人瞅了一眼王金昌手里提着的东西,往上努了下嘴说:“您叔正床上歇着呢.”

王金昌来到屋里,见王巨才正躺在床上眯缝着眼在听收音机.王巨才见王金昌进来,就睁开眼欠了欠身子说:“有啥事啊?还提着酒,让人看见多不好.”

王金昌点头哈腰,一脸谄笑说:“俺想跟叔拉拉呱学点心眼.”说着晃了一下手中的酒瓶接道:“小辈孝敬长辈天经地义,人见了,谁能说啥.”

王巨才眯着眼看着王金昌,嘴角挤出一丝笑,说:“想跟俺拉啥呱?想跟俺学啥心眼啊?使奸弄巧弄虚作假的心眼俺可没有.”

王金昌听罢就一脸讪笑说:“给老叔戳祸了,给老叔丢脸了.”

王巨才说:“哦,你还知道啊!”

王金昌便声音哽咽眼含泪花对王巨才说:“俺知道这一回积肥的事要不是老叔给俺横拦竖遮,俺肯定完了.老叔对俺的恩情俺一辈子也不会忘的,往后老叔叫俺往东俺决不往西,叫俺往西俺决不往东,往后俺就是老叔的一条狗,您怎么使唤都中.”王巨才摆了下手说:“好了,好了,甭说了,往后长点记性,甭再戳下乱子就行了.”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来.王金昌见状,忙从桌子上抓过火柴盒,燃着火柴凑过去给王巨才点着了烟.王巨才深深吸了口烟,说:“来找我有啥事啊?”见王金昌一副想说又不开口的样子,便说:“有事甭婆婆妈妈的,有啥事就赶紧说.”

王金昌就迟疑了一下说:“老叔,在处理积肥这件事上您是俺的第一恩人,您保护俺那也是应该的,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唻,谁让俺是您小辈侄子唻.不过在这件事上支部书记刘兴社能听下您的话,放了俺一马,说明他对您还是蛮尊敬的,对俺也算是有恩的.俺是知恩报恩的一个人,俺不想欠他这个人情,可是俺又想不出来怎样报答他才好,所以,俺就想请老叔帮俺拿拿主意,看看这事咋办才好.”王巨才听罢就笑了笑说:“哦,是不是想巴结支部书记啊!”

王金昌便赶紧说:“看老叔您说的,俺是那样的人吗?如果老叔您说不中,俺立马断了这个念头.”王巨才眯缝起眼睛,瞧着眼前的王金昌想:这个“拧筋头”也开始学会动脑子了,说什么报恩报情的,明明是想以此搞投机套近乎,抱支部书记大腿嘛,这样的小把戏也能蒙的住俺?不过,细想一下,这个“拧筋头”这样做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这个“拧筋头”是个敢戳事、不怕事的主,如果好好利用,也是一个敢打敢闯的干将.再说他又是王姓人,自己的小辈,往后的日子里对他常点拨、调教,到时候对马姓人马大民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马大民在社员群众中评价不低,到时候他羽翼丰满,自己怕是很难掌控住这个马姓人.那样的话,他威胁到的不光是自己在生产队的地位和自己在社员中的威信,更有可能威胁到整个王姓人在生产队里的利益.如果弄下去这个马姓人换成王姓人,最起码他会和自己一条心顺从自己.不过,要想把马大民弄下去换成王姓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是马大民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勤劳朴实,公道仁义,这都是社员们公认的.二是,马大民是支部书记刘兴社看好并扶持起来的,即便是支部书记刘兴社对马大民有些不满意,如果马大民不犯让他不能忍耐的错误的话,他不会轻易把马大民拿下来的.

王巨才尽管从心里不怎么看好这个本姓年轻人,可王姓人年轻人里边还真没有一个像他这样敢折腾事的人.于是,王巨才决定点拨他一下.

王巨才沉吟了一下,说:“报恩报情的话,往后无论啥时候都不能再说了,让人听了这不是在说大队生产队包庇你了吗?在积肥这件事上,别的人倒没什么,怕就怕马大民说出去.马大民本身就对你有意见,对大队处理这件事上心有不满,再加上他们马姓人跟咱们王姓人阳和阴不和,就怕从他那里出纰漏.不过只要咱们这些人抱成团,谅他一个人也翻不了天.你往后多留意一下马大民,能抓住他的小辫子那就更好了.据俺观察,大队支部书记刘兴社对马大民已有不满.俺看你这小子还中,日后稍加磨练会有很大进步.”王巨才狠吸了一口烟,把烟把摁灭在桌子上,然后接道:“我看你平时也很能说的,往后要把能说用到正道上去.你要求进步就要有所表现,你想想最能出头露脸表现自己的茬口是啥时候?”

王金昌倾着腰,恭敬地看着床上的王巨才,一脸的诚恳说:“请老叔指点.”

王巨才说:“大队里开群众大会,上台发言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口才和能力的时候,也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政治觉悟高低的时候.支部书记刘兴社怎么立起来的?一是他理论水平高,口才好,二是敢打敢拼有闯劲,这样的人才上面当然会重视会重用的.他是凭这两把刷子立起来的,所以他对口才好,有闯劲的人自然喜爱.你要是想进步,想得到支部书记刘兴社的重视,你就多上台发言.虽然你也经常上台发言,可是你说的话发的言没有深度,理论修为还差很多,这样就得多看报纸多练口才,多上台发言.你在别的方面是比不过马大民的,你只有在这一点上下下功夫了,这一点你做好了,马大民再有小辫子被抓住,你就有被重视的可能.”

听罢王巨才的一番话,王金昌感激涕零,提起茶壶给王巨才倒了一碗水恭敬的递到他手上,一连声地说:“谢谢老叔指点,谢谢老叔教导,俺会牢牢记住老叔的话,好好学习力争上游的.”

3

富农王凤国的儿子王龙三天没出工了.前天马大民曾上门叫他去上工,他母亲说他病了.两天过去了,王龙仍然没有上工,队长王巨才去大队医务室问了大队赤脚医生,富农分子王凤国的儿子王龙得了什么病.大队赤脚医生说王龙没到医务室来看过病.王巨才就问大队赤脚医生富农婆子来医务室拿过药没有,大队赤脚医生说没有.王巨才听罢很是气愤,回去找到副队长马大民,让马大民立马去富农王凤国家里,去叫小富农分子王龙立马出工,如果敢再消极怠工装病磨滑就开他的批斗大会.

马大民听说王龙在家装病,心里也很生气,人不大怎么就学鬼起来,顶着富农成分不好好出工劳动,什么时候才能改造好啊!马大民来到富农分子王凤国门上,进了院子来到屋里,就见富农王凤国的女人顶着一头凌乱的白发低着头缩在一只破板凳上,王凤国斜歪着身子缩在一把烂椅子里,儿子王龙仰在床上,瞪着眼瞧着屋顶一动不动.

女人发觉有响动,方才有点迟钝地抬起头来,当看到是副队长马大民时,立时露出一副惊慌的模样,慌忙站起身,怯着声叫了一声“马队长”.王凤国烂椅子里动了一下身子,说了声:“马队长来了”.

马大民朝王凤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王龙,问王凤国女人:“王龙病好了吗?”

王凤国女人小声说:“快,快好了.”

马大民面对眼前这一家人,内心生出几许恻隐来,王凤国毕竟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之主.富农成分受管制受监督,让他不敢轻易缺工,尽管挣的不是最高工分,可高出勤率还是让他一年挣下不少的工分,加上儿子王龙下学也挣工分,一个三口之家,日子过得并不寒酸.自从王凤国断了肋巴骨不能劳动抓工分,还要花钱买药,还要人伺候,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生活上,都给这对母子带来很大难处.王凤国女人一夜之间好像突然老了十多岁,成天脸不洗头不梳,邋邋遢遢,看人的眼神也显得格外混浊无力,看上去像是傻了三分似得.儿子王龙读书读到五年级就读不下去了,因为富农成分,父亲经常被拉上会台挨斗挨打,老师歧视他,同学们骂他是小富农羔子,还有同学成天欺负他骂他打他,让他一去学校就心里打颤,十三岁的时候,王龙实在在学校读不下去了,便退了学回到生产队跟大人出工劳动.如今王龙十七岁了,在生产队劳动的这四年里,他头顶着富农羔子的名头,不敢抬头看人,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和人顶牛吵架.

父亲王凤国不能下地干活,不能再上台批斗,把他这个大人背后的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下子推到了人生的最前沿.无论他怎么的不情愿,无论他再怎么单薄弱小,他都得撑起家,还必须继承父亲的富农成分.社员王金昌联合了几个社员,不止一次往大队反映,要正式把富农的儿子王龙当成一坏分子对待,父亲不行儿子在,父债子还,他就应该顶替他富农父亲接受群众的监督改造和大会批斗.小小年纪的王龙就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缩颤身子,成天低头耷脑,就是偶尔抬一下头,眼里露出的是那种畏光的、怯生生的眼神.即便是这样,王金昌几个人依然紧盯王龙不放,说王龙是条不叫唤的狗,越是不叫唤的狗,越是咬人狠.在王金昌为头的几个社员要求下,大队正把王龙替代富农父亲为批斗对象提上了议事日程,也就是说,在往后的日子里,王龙将像父亲王凤国那样,接受社员群众的管制、批斗甚至殴打.当王龙从一起干活的社员闲谈碎语中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一种恐惧、无望和哀伤像翻滚的恶云骤风,席卷了他的心头,让小小年纪的他感到了一种末日临头了的绝望.

马大民看得出这一家人的窘况和艰难,马大民默默站了一会,说:“要是没啥大碍的话,还是出工去吧,有群众反映王龙在家装病呢.”

富农婆颤了一下身子,嗫嗫喏喏说:“没,没装病,是真的有病了.”

马大民说:“有群众去大队医务室打问了,说王龙没去医务室,没看医生也没拿药.”见富农婆低头不语,便接道:“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富农婆听马大民这样说,一下跪在了他面前,一边抓起袖口抹着泪一边说:“俺也不瞒队长了,龙儿不去出工,是不想活了.”

马大民心里一惊,问:“咋了?”

富农婆哭着说:“龙儿听说了大队要再开大会,就让他顶替他大挨斗,龙儿害怕了.人人骂他富农羔子,学校念书人人骂,生产队里出工干活也有人骂,这又接替了他大的富农成分,又要挨斗挨打,他说人成了过街老鼠活着没意思了,非死不可.俺黑天白天看着他,一会也不敢离开他啊!”

椅子上的王凤国“呜呜”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拍着烂椅子说:“俺去挨斗,俺去挨斗,说甚也不能让龙儿挨斗去,他还是个孩子呢”.

王龙执意寻死,这是马大民没有想到的,这倒让他一时间不知怎么说才好.愣了好一会方才对着床上的王龙说道:“你死了你大你娘咋办?”

见床上的儿子不吱声,富农婆哭着说:“龙儿死了,俺们也不活了.”

马大民本来想在这家人面前表现得阶级立场坚定一些,可眼下这一家子的情形让他的心绵软下来.马大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王龙年纪还不大,往后的路还长着呐,只要好好接受社员群众的监督改造,总会有被干部群众体谅、解除管制的那一天.王同库、马二狗不是都熬了过来了么.”

富农婆呜呜咽咽说:“队长您这样说俺知道是好意,可孩子这样的年龄就顶了他大的富农帽子,听说就快要拉台上去斗了,这一斗开头啥时候是个完啊!就这样的成分甭说挨斗了,就是不挨斗怕是女瞎子女瘸子也娶不上啊,又何况挨斗挨打啊!想想还真不如俺们一起死了的好.”

马大民迟疑了一下说:“去求求队长王巨才吧,让他大队那里替你们说说情,看能不能大会上不让王龙上台,你们毕竟是一个王姓.”

富农婆说:“门都没有,队长王巨才不待见俺这一家不是一天两天了,那是老一辈就做下了根由.听老头子说过,过去队长王巨才的爹曾上俺这边借过粮食,王龙的爷爷借给过他两回粮食,嫌他只借不还,第三回就没借给他.就因这一回没借粮食给他,他就记恨在心里了,临死时嘱咐后人,啥时候得势了一定得摆治摆治俺这一户.王龙爷爷这个老混账,那个时候要是不那么死抠,俺们咋能活的这样没皮没脸啊!”

马大民倒是头一回听说老队长王巨才跟富农王凤国两家还有这么一个过节,无怪乎队长王巨才啥时候对同姓人王凤国都是毫不手软,马大民一度认为老队长王巨才思想觉悟高,立场坚定斗志强呢.

富农婆见副队长马大民一时间没了言语,便地上“嘭嘭”给马大民磕了几个响头,声泪俱下说道:“马队长,俺知道您是一个好人,您就可怜可怜俺这一家人吧,发发慈悲拉俺一把救救王龙吧.”

马大民说:“俺没那么大权力啊!”

富农婆说:“王龙大姑在东北吉林农村,俺想让王龙去他大姑那里躲一下,看看在那边能找下个媳妇不,也好不绝了他这一支人烟.”见马大民默然不语,她接着说:“出门没有介绍信寸步难行,车都不让上,求求您给王龙开张介绍信吧,您能拉王龙一把,大恩大德俺一家人会记一辈子的”.

这让马大民很是为难.说不行吧,怕让感到绝望的一家人看不到希望而失去活下去的勇气.答应下吧,为一个富农分子开逃避群众监督改造的外逃介绍信,先不说一时可以瞒一下群众,就是大队干部生产队干部谁又敢开这个介召信呢?面对眼前的这一家人,马大民实在不忍心当面推拒,为了宽慰一下对生活充满绝望的这一家人,马大民说道:“能帮的俺会尽量帮,不过这事急不得,就是贫下中农外出,开张介召信也不是那么容易,何况你们受管制的人?王龙先出工好好劳动,俺凑时机能办就给他办.”

富农婆听罢,弯腰就又给马大民磕头,被马大民拽住了.

第十七章论文范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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