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诂类在职毕业论文范文 跟于鬯《香草校书》训诂辩正以校《尔雅》为例相关本科毕业论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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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鬯《香草校书》训诂辩正以校《尔雅》为例

摘 要:于鬯《香草校书》中含有大量文字训诂语料,在校勘方法上,于鬯善于从文字训诂角度对古籍文献进行整理研究,形成了其独特的校书特点.但这其中糟粕与精华并存,须研究者深加考辩.本文以《香草校书》校《尔雅》为研究对象,以条辩的形式对校《尔雅》的若干条内容进行考释,肯定其有价值的地方,对其错误之处予以辩正,从而较客观地呈现其学术价值及研究意义.

关键词:《香草校书》 《尔雅》 条辩

一、引言

于鬯, 字醴尊, 号香草, 清· 江苏南汇人, 光绪二十三年拔萃科,未仕.他一生致力于学术研究,于文字、训诂、音韵等小学知识无所不通.于鬯一生著作颇丰,其中以《香草校书》最为引人注目.《香草校书》以校勘经书为主,除校勘“十三经”外,另校有《周书》《大戴礼记》《国语》《说文解字》四种,共计十七种文献,六十卷.《香草校书》以读书札记的形式记录了1500多条训诂材料,研究内容丰富、考证详赡、论证充分、观点新颖,是训诂学、校勘学以及文献整理研究的重要参考文献.杨伯峻《春秋左传注》,顾颉刚、刘起釪《尚书校释译论》《逸周书汇校集注》等著作都不同程度地参考或采用了于鬯《香草校书》的研究成果,这充分体现了该书的学术价值.本文以《香草校书》中校《尔雅》的部分研究语料为研究对象,采用条辩的形式对校《尔雅》的部分内容进行考释,对其有价值的地方加以肯定,错误的地方予以辨正,从而彰显其学术价值,对其研究内容作出一个较为客观的评价.

二、逐条辨析(对校“尔雅”部分内容的具体分析)

(1)《释诂》“初哉”

鬯案,“哉”盖读为“裁”,《楚辞·沉江》“秋毫微哉而变容”①,洪兴祖《补注》云:“哉一作裁.”是“ 裁” “ 哉” 通用之证.许叔重《说文· 衣部》:“ 裁, 制衣也.” 《说文· 刀部》: “ 初, 裁衣之始也.”“裁”与“初”二字正同一类,故知“哉”当读为“裁”,凡《释诂》篇中多以两字为一类,不胜指数,读者自悟之.邢昺释谓“哉”古文作“才”,据《说文》“草木之初”为解,则与初字判分两类,殆未察《释诂》之通例矣.陆德明《经典释文》云: “ 哉亦作栽.”“栽”或即“裁”之譌.[1]

按,《说文·口部》:“哉,言之间也.从口、?声.”“哉”从口,故其本义当与口相关②[2],《尔雅·释诂》训“哉”为初,释《尔雅》者多以“哉”为假借字(如《尔雅》邢昺疏)通“才”,表示“草木之初”义.于鬯不同意诸说,引异文证明“哉”为“裁”之假借,

《尔雅》当作“初裁”,共同表示“裁衣之始”,又指出,《尔雅》文例中多以两字为一类,进而证明其说.今按,“哉”通“裁”,表示的仍然是“哉”的语气词义,并非“裁”的“裁衣”义,“哉”“裁”通用只是在表语气词这个意义上的通用,并非二者的所有义项都可通用.于鬯混淆了词语不同义位之间的假借关系.其说难从.

(2)《释诂》:“废,大也”

鬯案, “ 废” 从“ 广” , 故训大.犹上文“ 廓”字,下文“席”字亦从“广”,亦训大.又上文“庬”字从“ 广” , “ 宏” 字、“ 宇” 字并从“ 宀” , 下文“冢”字从“冖”.从“厂”、从“宀”、从“冖”犹从“广”也,故同训“大”.然则“废”之训大,实为本义.其“废舍”之义当作“癈”.下文“废,舍也.”陆《释》:“字亦作癈.”是也.盖“癈”从“疒”,故其义为“舍”,《说文·疒部》:“癈,固疾也.”段玉裁云:“经传所云废疾也.”“如瘖、聋、跛、躃断者、侏儒皆是.”则其为“癈舍”义,故属甚晓.“废”从广,安得有癈舍义乎?书传假“废”为“癈”,于是“癈舍”之义竟为“废”字所专,而废之训大反若可异,遂有别求他字以为正字者,不亦颠乎?《说文》于“广部”“废”下不用《雅》训,而云“屋顿也”,则许君已不免乎流俗之见矣.

按,《尔雅·释诂》训“废”为“大”,其义难晓.于鬯从文字义符的表意特征入手,认为凡从“广”之字具有“大”义,“废”从“广”,故废有“大”义.进而引申指出,从“厂”、从“宀”、从“冖”之字与从“广”之字都有“大”义.进而论证“废”表“大”义是“废”的本义,表“废舍”义本字当为“癈”,二者本为假借,后相混致误.今按,“废”表“大”义,从字形及字义上分析,理据不足,但经传中多训“废”为“大”,对其理据尚无研究,这是于鬯的发现.但其说从“广”之字俱有大义,则属臆说,《说文·广部》:“广,因广为屋,象对刺高屋之形.”“广”本义是“依山崖建筑的房屋”.

实际上,从“广”之字大都和房屋相关,或表示房屋的种类,如“府、库、痒、庙、庐”等;或表示房屋的部分,如“庭、廇、庑、序、廊”等③[3].这些从“广”的字都不表“大”义.其他的形符,如“厂”,本义为“山崖”,从“厂”之字多与山崖有关;“宀”,表示居住的所在,从“宀”之字多与宫室相关.从“厂”从“宀”之字同“广”有关联,但并非都有“大”义.其次,“废”“癈”本义不同,“废”本义为“屋顿”,“癈”本义为“固疾”,二者都可引申出“废弃”义,其引申的途径不难理解,于鬯不解“废”为何训为“大”,故认为是由二者假借而引发出的文字的混用,实际上是错误的认识.

今按,“废”表“大”义实际上仍是文字的假借现象,表“大”义本字当为“?”,《说文》:“?,大也.”二者古音具属非母术部,故得通假.于鬯在校本章《鲜,善也》部分时曾云:“尔雅固多假字.”是其已经认识到《尔雅》一书有多用假借字的用字特点,但从具体实践来看,其中仍有疏漏的地方.

(3)《释诂》:“壑、阬阬、滕、徵、隍、漮,虚也.”

鬯案,“阬阬”二字疑不连读,以“阬”释“壑”,又以“虚”释“阬、滕、徵、隍、漮”.依例则“壑阬”下当有“ 也” 字也, 传本脱去, 亦未可知.“ 壑, 阬也.阬、滕徵、隍、漮,虚也.”即转相训之例,“阬阬”二字连文,他书不?见.臧琳《经义杂记》疑一作“坑”.然“坑”即“阬”之别体.又谓或作“沆”,亦无确证.钱大昕《尔雅问答》据《诗正义》称某氏本有“荒”字,遂谓景纯本多一“阬”字,少一“荒”字.然陆《释》明出“漮”字,引郭云:“本或作荒”,则“荒”乃“漮”之异文,非“阬”之异文也.小戴《郊特牲记》郑注云:“壑犹坑也.”《后汉书·马融传》李贤注引《仓颉篇》曰:“阬,壑也.”以“坑”训“壑”,以“壑”训“阬”,盖本于《雅·诂》也.或疑郑注本于《雅·诂》,似不必着“犹”字.然《诗·皇矣》篇笺云:“施,犹易也.”此非本于下文“驰,易也”乎?陆《释》谓顾谢本“弛”作“施”,而郑亦着“犹”字.

按,“阬阬”训“虚”义费解,校勘《尔雅》者多以该句后一“阬”字为衍文,但郭璞注《尔雅》时已经作“阬阬”④,是否为衍文尚难确定.钱大昕认为,“阬”为“荒”之误字.于鬯据陆德明《经典释文》指出,“荒”实际上为“隍”的异文,而非“阬”之误字.于鬯认为,此处当作“壑,阬也.阬、滕、徵、隍、漮,虚也.”首先在前一“阬”字后增一“也”字,乃为训“壑”,并列举了大量实例证明“阬”“壑”可互相训释.其后,又以“虚”训“阬”,此即《尔雅》转相递训之体例.

今按, “ 壑” 有“ 坑” 义, 《广韵》: “ 壑, 坑也.”“坑”即“阬”的异体字,《玉篇》:“阬,亦作坑.”前一“阬”字训“壑”,后一“阬”字为“虚”的被释字,则该处可断句为“壑,阬也.阬、滕、徵、隍、漮,虚也.”些说可为校勘《尔雅》句读存一说.

(4)《释诂》:“鲜,善也.”

鬯案,“鲜”从“羊”故训善.“善”亦从“羊”也.羊者、祥也.故凡从羊之字皆有善义.《说文·誩部》“譱”下云:“此与义、美同意.”“义”“美”亦从“羊”也.……“鲜”从“羊”而又从“鱼”,则本指鱼之美善者.《尔雅》但训为“善”,亦不失“鲜”之本义也.……善者必其物之少者也.下文云:“鲜,罕也.”又云:“鲜,寡也.”郭璞注云:“谓少鲜之义.”实即由“善”义而引申之.《说文·鱼部》以鲜为鱼名,而说其形曰:“从鱼、羴省声.”又有“鱻”字云:“新鱼精也.”于是学者以经传“鲜”字皆谓其本字当作“鱻”,郝懿行《尔雅义疏》亦遂以此“鲜”为“鱻”字之假音,实由其信《尔雅》不如其信《说文》耳.夫《说文》依形解字,宜皆字之本义,而订《说文》说解之误,不可援《说文》以唐突《尔雅》.且《说文》于“鱻”训新鱼精,亦未见必善义也.

按,《释诂》训“鲜”为“善”,与《说文》不合⑤.于鬯采《尔雅》说,认为“鲜”的本义是“善”,其理据为:凡从“羊”之字都有“善”义,“鲜”从“羊”,故“鲜”亦有“善”义.

今按,此处拘泥于汉字形旁的表意作用,认为凡从“羊”之字都有“善”义.实际上,从“羊”之字中有很多不具有“善”义,如“羔、羒、羖”等,指的是羊的种类;“羞、羹”字等,指得是食物;膻,指的是羊的气味.“鲜”表“善”义实际上是其引申义,鲜的本义是“鲜鱼、活鱼”,如《老子》第六十章:“治大国若烹小鲜.”河上公注:“鲜,鱼.”《礼记·内则》:“冬宜鲜、羽.”引申出“新鲜”义,新鲜的事物含有“善”义,故引申为“善”.其引申途径清晰易解,于氏不信《说文》,是其发现,但迷信《尔雅》,同样未能解决问题.

(5)《释诂》:“台、朕、赉、畀、卜、阳,予也.”

鬯案,“赉”与“台”叠韵,则赉即台也.“畀”盖当作卑,“畀”“卑”二字隶体相溷.《春秋》二十三年《经》“邾畀我”,昭二十年《经》、二十七年《经》、襄二十一年《传》,孔义诸引“畀”皆作“卑”;唐石经亦作“ 卑” ; 洪适《隶释》载汉校官碑“ 俾” 字作“畀”;《孟子·万章篇》“有庳”,《史记·邹阳传》作“有卑”,而他书则多作“有鼻”,皆可举证.“卑”“畀”音亦不远,或者假借,亦未可知.“卑”之言婢也,小戴《曲礼记》云:“自世妇以下自称曰婢子.”郑注云:“婢之言卑也.”左僖二是二年传云:“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杜预《集解》云:“婢子,妇人之卑称也.”是自称为婢之据.“卜”之言仆也,余荫甫太史《群经评议》已言之.然则“赉”“畀”“卜”三者训予,与“台”“朕”“阳”三者训予,同为予我之予,初无异义.郭注以“台”“朕”“阳”训“予”为“予我”之“予”;“赉”“畀”“卜”训“予”为“赐予”之“予”.古书简奥,纵有此例,以说此文,未必当也.上文云:“卬、吾、台、予、朕、身、甫、余、言,我也.”继之云:“朕、余、躬,身也.”又继之云:“台、朕、赉、畀、卜、阳,予也.”郭于雅文此类处辄谓转相训,则此亦转相训耳.安可以赐与之义厕其间乎?且前文既释“赉”“畀”为赐,此则“予”若仍为赐与义,亦太觉复出乎.

按,“予”有多义,一是动词“赐予”义(古音读上声),一是第一人称代词“我”义(古音读平声).《释诂》中“台”“朕”“阳”训“予我”之“予”,“赉”“畀”“卜”训“赐予”之“予”.对于这种体例,王引之称其为“二义不嫌同条”,戴震在《答江慎修先生论小学》中也指出了也有提及.这一体例实际上反映了《尔雅》中有混同字词以及混同一个词的不同义位的现象.于鬯不达此旨而强为之辩解⑥,如其说“赉、台叠韵”,故“赉即台也”.汉语叠韵之字多矣,但并非所有的叠韵之字皆可通假,且“赉”“台”通假并无其他证据证明,其说不确.其训“畀”假借“卑”,“卜”假借“仆”的说法无更多文献证据加以说明,故其说不确.

(6)《释言》:“殷,中也.”

“殷”字据《说文·?部》云:“作乐之盛.”称“殷”从?、从殳.俞荫甫太史《儿笘录》曰:“作乐之盛何取从?从殳?殷字从殳?声,其本义为击声,故从殳.引申之则凡为声者皆得谓之殷.《诗·殷其雷篇》毛传曰:‘殷,雷声也’经传殷字惟此与本义最近.”鬯谓俞训“殷”为击声,甚当.顾从殳之义明,而从?之义未说.曰?声,则是但以为谐声而无义也.窃谓《说文》训“作乐之盛”,固失“殷”之本义,而其云从?从殳以“殷”为会意字,实未误.“?”者反身也,反身则是背矣.“殷”字从反身之“?”,实取背义.取背义而又从殳以为击义,则是击背矣.故“殷”之训击声当为击背之声.凡人以手击背,则适当乎背之中,故《尔雅》“殷”与“齐”同训“中”.齐之言脐叶,盖殷者背中也,齐者腹中也.

按,《尔雅》释“殷”为“中”,理据不明.《说文》:“殷,作乐之盛称殷.从?,从殳.”“作乐之盛”如何引申发展出“中”义?俞樾认为,“殷”本义为“击”,从殳、?声,为形声字.于鬯赞同俞樾认为“殷”本义为“击”的说法,但不赞成其将“殷”分析为形声字,他认为,“殷”乃会意字,“?”为反身,“殳”表击,“殷”字构型本位表“击背”义,从而引申出“中”“击声”等义.按,“殷”字甲骨文作“ ”,于省吾认为,该字像人体腑内有疾病,用按摩器以治之.邹晓丽认为,“?”为“反身”,即“身”字之反,“身”指有身份之人.“殳”为“击打”义,“殷”指击打贵族使其身份掉落,故周人称商人为“殷”,而商人从不自称“殷人”,因为对商人来说这是一个蔑称.其说虽与于说不同,但均将“殷”字看做会意字而不从《说文》,这也是于说的可取之处.

(7)《释言》:“隐,占也.”

于鬯按, “ 隐” 当读为“ ?” , “ 占” 当读为“?”.?者“”也.揚雄《方言·党晓篇》云:“凡陈楚之郊,南楚之外而相谒而餐或曰?.秦晋之际、河阴之间曰.”《说文·食部》下云:“相谒食麦也.”“?”下云:“秦人谓相谒而食麦曰.”盖累言之曰“”,单言则但曰“?”.故《尔雅》曰:“隐,占也.”占释隐,犹以?释?,乃相谒而食之谓.徐锴《说文通释》云:“人相谒相见后,设麦饭以为常礼,如今人之相见饮茶也.”是其义也.“?、?”两字虽见《说文》,疑非古字.古盖但借隐占为之.“隐、占”并借字,以义求之,则不可通也.

按,以“隐”训“占”,表“审度”义,刑昺疏:“占者视兆以知其吉凶也.”其他故训注疏及雅学著作中对此亦多有论述.如《尚书·盘庚》:“邦伯师长,百执事之人,尚皆隐哉.”孔颖达疏:“隐谓隐审也.”《管子·禁藏》:“下观不及者,以自隐也.”尹知章注:“隐,度也.度己有不及之事当效之也.”《广雅·释诂》:“隐,度也.”王念孙《疏证》:“隐之言意也.《礼运》云:‘圣人耐以天下为一家,以中国为一人者,非意之也.’意与隐古声同.”[6]审度是一种内在心理活动,故含有“隐藏义”这一义素特征,二者之间的引申关系明确,不烦破字为训.于说训“隐”和“占”均为假借字,此为滥用通假.《尔雅》中罕有释词及被释词均用假借字者,且“隐”通“?”,“占”通“?”未有更多通假例证对其加以证明,不符合文字通假的普遍性原则.

8.《释言》:“康,苛也.”

于鬯按,“康”当读为“唐”,《汉书·司马相如传》“奏陶唐氏之舞”,颜师古注云:“陶唐为阴康,传写字误耳.”案,“阴”为“陶”字误,“康”“唐”并谐庚声,例得通借,不得云误.“苛”即“诃”字,《玉篇·止部》:“?古文诃.”案,“?”当作“苛”,即“苛”之俗体,《说文·叙》所谓“苛之字止句”是也.然则“诃”“苛”同字.《说文·口部》:“诃,大言而怒也.”“唐”“诃”并有大言之义,故以“苛”释“康”,犹以“诃”释“唐”矣.

又案, 上文云: “ 陪, 朝也.” 解者亦少确解.鬯窃谓《说文·丶部》:“咅,相与语唾而不受也.”“陪”当读为“咅”.“相与语唾而不受也”者,谓人有嘲己而不受曰咅也.今俗语犹然,然则“咅”与“嘲”义实相因.《说文》无“嘲”字,则古但借“朝”为之.以“朝”释“陪”,犹以“嘲”释“咅”耳.“咅,嘲也.”“唐,苛也.”二句皆属语言拒斥为义,故《雅》文类次之.

按, 《释言》: “ 唐, 苛也.” 郭璞注: “ 谓苛刻.”训“唐”为“苛刻”义.邢昺疏云:“注谓苛刻.案苛者,毒草名,为政苛急者取譬焉.……苛名康者,心安之.”以苛政者心有安义解释以“苛”训“康”之理据.其说较为牵强.于鬯认为,“苛”假借为“诃”,“康”乃“唐”之借字.据《说文》,“诃”“唐”均有“大言”义,故“康”可训“苛”.今按,《尔雅》中罕有释字和被释字均用假借者,于氏虽能自圆其说,但不合《尔雅》文例,故其说难从.“康”字,《说文》以为“穅”字省文,“穅”为谷皮,引申有“细碎、繁琐”之义,正与“苛”之“繁琐”义相同,故“康”可训“苛”,不烦破字为训.于鬯笃信《说文》,借《说文》解《尔雅》,但未细查《说文》中有关“康”之说解,其说难从.

于鬯训“陪,朝也”同样以破假借为主要手段,认为“陪”读“咅”,“朝”假借为“嘲”,并据《说文》“咅,相与语唾而不受也”之说,认为“朝”训“陪”即为“嘲”训“咅”.按,“陪”从“咅”声,但并无证据表明“陪”可假借为“咅”;《说文》无“嘲”,但古汉语中亦无以“朝”作“嘲”者,此两处假借均属臆说.今按,“陪”有“重”义,引申出“辅佐”义,位尊者居主位,位卑者居于辅佐的地位,故臣子朝见君王称“侍朝”,也称“陪位”.因此“陪”与“朝”义可关联,“朝”可训“陪”[7].从词义引申即可说明二者训释之理据,不烦破字为训.

三、结语

由上文可知,于鬯在校勘古书时,善于运用文字训诂的手段来校勘文献,长于理校.其校勘古籍常能发现他人所未注意到的地方,如例(2)、例(3)、例(4)、例(6),并且敢于怀疑前人之说,不盲从古人,有自己的见解并且多能自圆其说,如例(3)、例(6).当然,于鬯校书也存在明显的缺点.主要表现在同一条训诂材料中往往正误并存,既有合理的地方,也有错误的地方,需要仔细地辨别,辩证地看待其研究成果;同时,或因不明文例,或因好标新立异、敢于大胆假设,其结论往往缺乏证据而难以令人信服.在训诂方法上,于鬯为证己说,夸大文字的形旁表意作用,在训释词义时好滥用通假,使得其研究结果难从.总之,于鬯校书有合理、科学的地方值得我们肯定和利用,同时其缺点也很明显,需要我们在研究利用其训诂成果时加以辩正.

( 本文为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规划项目“ 于鬯《香草校书》《香草续校书》训诂研究”[项目编号:2016GH080]的研究成果.)

注释:

①原文作“谏秋毫微哉而变容”,误衍一“谏”字.

②“哉”本义为语气词,表感叹或肯定等语气.见《汉语大字典》“哉”字释义.

③王力.王力古汉语字典[Z].北京:中华书局,2000:273.

④郭注:“阬阬谓阬壍也.”

⑤《说文·鱼部》:“鲜,鱼名,出貉过.从鱼羴省声.”

⑥或虽知《尔雅》有此文例,但认为非属于该处.

参考文献:

[1][清]于鬯.香草校书[M].北京:中华书局,1984.

[2]汉语大字典编纂委员会.汉语大字典(第2版)[Z].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10.

[3]王力.王力古汉语字典[Z].北京:中华书局,2000.

[4][清]王引之.经义述闻[M].南京:凤凰出版社,2000.

[5][清]戴震.戴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6]蒋绍愚.古汉语词汇纲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

[7]于省吾.甲骨文字释林[M].北京:中华书局,2009.

[8]邹晓丽.基础汉字形义释源(修订本)[M].北京:中华书局,2007.

[9][清]王念孙.广雅疏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3.[10]徐朝华.尔雅今注[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87.

(郭海洋 河南洛阳 洛阳师范学院文学院 47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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