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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阿尔梅利亚奇迹对中国农业意义

顾莉萍

（农业部规划设计研究院北京100125）

摘 要：本文结合实地考察与文献研究,回顾了西班牙阿尔梅利亚在恶劣自然环境下发展设施农业创造经济奇迹的历程,揭示了“阿尔梅利亚奇迹”背后小规模家庭农场、合作组织、政府、科研机构等相关主体的互动运行机制,探讨其发展经验及在规划、水资源管理等方面的教训,并提出对于中国资源开发、农业发展方面的借鉴建议.

关键词：阿尔梅利亚；节水；设施农业；小规模家庭经营；合作

DOI：1013856/jcn111097/s201601036

阿尔梅利亚是位于西班牙东南部的一个省,东、南两面濒临地中海,行政上隶属于安达卢西亚自治区.这是欧洲最干旱的地区[1],却也是最具生产力的地区[2].阿尔梅利亚集中了西班牙50%以上的温室面积,达到约27万hm2,其中70%温室集中在布列顿镇（Ponient）,形成世界上最大的集约农业集中地区[3]；2012年阿尔梅利亚农产品产量达到300万t,其中出口70%,是西班牙最大的蔬菜生产省和蔬菜出口省.温室分别由135万个小规模的农场经营,直接提供工作岗位4万多个[4].在设施农业带动下,阿尔梅利亚经济经历了西班牙近现代史上最快的增长.20世纪60年代末,阿尔梅利亚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在西班牙50个省里倒数第二位,到了1984年跃升至全国第八位,阿达卢西亚自治区第一位[5],1994—2005年,阿尔梅利亚GDP增速几乎是安达卢西亚自治区和西班牙的4倍[6].半干旱地貌随着设施农业的发展得到改变.阿尔梅利亚从当初人口纷纷外迁的荒凉之地,变为一个繁荣的农业大省,并成为每年吸引大量游客的著名旅游目的地.变化如此巨大,以致有学者称之为“阿尔梅利亚奇迹”,甚至有研究者认为,阿尔梅利亚农业同其他地区中的工业或服务业一样,促进了经济的现代化[4],这种迥异于大多数地区的发展经验,也表明了经济发展的其他可能性.

恶劣自然条件下的农业崛起、小规模家庭经营的成功、经济的奇迹式增长,阿尔梅利亚这些成功的元素给干旱地区、落后地区以及以小规模家庭经营为主的地区带去了希望,吸引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模仿,但是由于缺乏对这一模式运行条件、运行机制的深入了解,许多模仿行为难以取得良好的效果[7].阿尔梅利亚在发展设施农业过程中走过的一些弯路值得模仿者警惕.中国既面临人口增长、城市化和消费转型造成的巨大农产品供给压力,又面临水土资源不足、生态环境恶化的严峻挑战,同时却有大量因干旱或盐碱等因素而未能充分利用的土地,阿尔梅利亚在这方面提供了良好的经验.但国内目前尚缺乏系统介绍阿尔梅利亚模式的文献.本文结合实际调研和查阅相关文献,从技术、经营方式、组织形态等多方面分析阿尔梅利亚模式,总结其经验与教训,以便为中国农业发展和资源开发提供借鉴.

1阿尔梅利亚设施农业发展历程

11阿尔梅利亚自然资源状况

阿尔梅利亚总面积8744km2,其中69%都是山地,最高海拔2519m.阿尔梅利亚是西班牙最干旱的省份,大部分地区属于半干旱气候,年平均降水250mm,而且较为集中.境内主要河流流量小,时断时续.冬季气候温和,温度不低于0℃,夏季平均温度不超过26℃,年平均温度17℃.阿尔梅利亚也是西班牙本土日照最充足的地区,年日照时数3000小时.干旱少雨、缺地表水、强日照、盐碱地,加上时常出现的大风,使这里的传统农业发展十分困难.

12设施农业起步阶段

由于恶劣的自然环境,1954年以前阿尔梅利亚大部分地区都是旱作农业,主要种植谷物、林果（柑橘、橄榄和扁桃仁）,以及放牧,只有非常少的灌溉农业.1954年阿尔梅利亚引入了类似于中国甘肃、宁夏等省份压沙种植的技术.做法是先将土地平整好,铺上一层发酵好的肥料（每公顷60~100t）,最后铺上一层厚度10cm洗好的细沙或粗沙.每过三四年,换一次沙,并补充肥料.覆沙地块通常用秸秆围起来挡风[5].这种方法为塑料温室技术的采用打下了基础.1956年,布列顿镇附近经水文勘测发现了地下200m处的含水层,自此开始实施打井和灌溉工程,由于主要采用电力抽水,大大减少了劳动力,降低了经济成本.1961年,该地在覆沙耕作的基础上开始了覆膜试验,1962年建立了第一个塑料温室,此后温室数量迅速增加,主要是在现有覆沙耕种基础上进行改造.温室较为简易,多为竹木结构.初期的园艺产品销售主要由一家商业集团Alhondigas控制,该集团主要在国内销售,少量出口主要由摩尔西亚、瓦伦西亚等地的商业组织控制,它们购买阿尔梅利亚的产品后贴上自己的商标出售.

13设施农业快速发展阶段

1971年阿尔梅利亚从以色列引入了滴灌技术,温室由此快速发展起来,1975年达到3000hm2,1985年增加到了114万hm2,阿尔梅利亚集中了西班牙66%的温室,伴随温室面积增长,蔬菜产量增加了几乎4倍.灌溉面积也从1960年的448hm2增加到了1976年的6710hm2.由于夏季气温高,主要的生产季节是10月至翌年6月,产品主要有番茄、黄瓜等.温室大大提高了园艺生产的效益.1986年温室、覆沙耕作和传统耕作的每公顷产值比为6∶2∶1[5].

从20世纪70~80年代,合作社迅速发展.合作社无力与Alhondigas在国内竞争,转而向国外出口,建立了自己的销售渠道,出口大量增加.80%的出口都通过合作社来进行,大多数产品用冷藏货车直接销售到出口国,不需要经其他国家中转.1986—1987年生产年度,阿尔梅利亚的农产品出口达量到了316万t[5],主要目的地是德国和法国.但是直到20世纪80年代末期,大部分投入品都是从外部购买的,尚没有形成支持本地生产的生产资料生产、供应产业.

14设施农业升级阶段

20世纪90年代以后,计算机控制的肥水一体化系统应用日益广泛,可以在作物生命周期中实现水肥的最优配置,90年代后期也出现了大型的工厂化温室,用玻璃或半硬化的塑料建成,可以更好地控制生长条件,效率更高.

2000年以后,温室面积基本稳定下来,技术更加集约化、生态化,分工更加多样化,集群形成.生物控制、病虫害综合防治、质量认证产品等得到推行.水培、基质栽培等无土栽培方式得到推广,在阿尔梅利亚,温室内用基质栽培的已占20%,病虫害综合防治技术普及的面积已达到25万hm2[8].有机种植面积不断增加,约占温室面积的10%以上.这是一个标志性的转变：从生产导向到以顾客为中心,从商业产品到专业产品[8].20世纪90年代初当地的生产资料制造和供应企业开始发展起来,到2008年,这里有了14000家企业,收入超过86亿欧元,就业岗位5万个,出口总额17亿欧元[4].

随着合作社对销售渠道的控制性增强和产品竞争力提高,阿尔梅利亚园艺产品对外出口从20世纪90年始迅速增加.目前,温室园艺产品的出口占阿尔梅利亚出口收入的80%以上[4].2004年阿尔梅利亚的番茄出口占西班牙番茄出口总量的38%以上,成为西班牙最大、最重要的番茄出口省,产品主要出口到法国、德国、荷兰和英国[10].

2阿尔梅利亚设施农业发展的机制分析

21触发机制：水资源勘探与政府移民计划

自1956年阿尔梅利亚发现地下含水层后,开始实施移民开发政策（ColonizationPolicy）,该政策一直持续到20世纪60年代.该政策鼓励开采利用地下水资源,并提供电力,鼓励人们到阿尔梅利亚的荒地定居,提供技术及财务方面的建议和帮助.同时,规划了一些定居点,每户可以购买25hm2以下的土地,分20年付清地价.在这一政策的支持下,人们比较容易地获得了土地,拥有自己的房产,并可能获得比传统农业高得多的利润,这对于当时正值危机时期的山区农民非常有吸引力.大批有葡萄等园艺种植经验的农民迁入,为阿尔梅利亚后来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人力资源基础.这些政策和项目就像种下了一粒充满生命力的种子,此后虽然很少再有规划和政策支持,但这粒种子依然快速成长为参天大树.

22成长机制：集约生产与自组织

小规模家庭经营是阿尔梅利亚农业最主要和最独特（相对于欧洲其他地区）的特点.温室中的大部分劳动都不能实现机械化,对劳动力的需求量较大,同时,作为劳动密集型产业,温室园艺生产对劳动者责任心的要求也很高,因此主要的劳动力来自家庭.20世纪70~80年代,劳动力都主要来自家庭,这种经营方式提高了家庭成员收入,也使得农户间的收入差距缩小.现在这里有135万个农户家庭,每个家庭平均经营15~2hm2土地,尽管平均每公顷土地需要的劳动力从最初的2人降到156人,但家庭成员依然是最基本的劳动力.90%以上的土地都由土地所有者自主经营,同时,有15%的农场主为妇女,男女共同拥有农场的占35%[7].普遍的小规模家庭使农户间经营收入和福利较为均等,有效地促进了社会公平.阿尔梅利亚农业的另一个特点是主要依靠家庭投入,很少有外部的补贴.尽管西班牙1986年就加入了欧共体,但是直到1996年才获得了第一批补贴,而且园艺产业获得的补贴很少,具体到阿尔梅利亚,补贴仅占农业收入的16%[7].

由于以家庭经营为主,缺乏外部支持,生产者不得不将他们的组织能力最大化,并建立网络,以解决融资、销售等问题.20世纪60年代,阿尔梅利亚建立了信用合作组织,此后,随着政府合作社政策的完善,又建立了多种合作组织.地方性信用合作组织对于持续投资发挥了巨大作用.当对内市场被垄断的时候,它们通过联合寻找出口市场.销售合作组织则使生产者通过自己组织的流通公司直接将大量产品销售给消费者市场,通过垂直整合将大部分收入留在农业部门.当前,合作组织生产和销售的产量占阿尔梅利亚园艺产品总量的65%以上[7],在西班牙各省中居首.

合作组织维持了以小规模家庭经营为主的经营结构,还促进了环境、科研、教育等方面的改善与进步,1990—2000年,合作组织支持农业科研,不仅大幅提高了产量,而且使本地产品可以提前两个月进入市场,大大提高了竞争力.同时,合作组织大力推广农业技术和管理知识,促使小农转变成了农业企业家.合作部门还向合作组织的成员提供管理培训课程、信息系统、专业的农业课程以及申请资助方面的帮助等,提高了农户的适应能力和技术水平.在合作组织的推动下,该地区的服务和基础设施已经接近工业区.

23约束机制：自我约束与政府管制

在阿尔梅利亚农业发展过程中,农民合作组织的自我约束机制发挥了重要作用.由于良好的约束机制,在阿尔梅利亚地区不存在地区内部的恶性竞争.大多数技术进步都是以合作为前提的.在阿尔梅利亚,病虫害综合治理技术仅仅在3年之内就普遍应用于主要农作物,在世界上处于领先位置,甚至领先于荷兰和以色列[7],大大减少了化学药剂残留.近年来,有机种植面积不断增加,约占温室面积的10%以上.这些举措有效地增强了该地区产品的竞争力.这些变化都离不开农民观念的转变,而农民观念的转变则在于合作社的引导和约束.

政府在水资源管理和劳动力管理等方面也发挥着不可或缺的约束作用.尽管政府最初鼓励开发地下水资源,但是由于温室面积的快速扩张,使地下水过度开采,水中盐分上升.1986年,政府出台相关法律限制地下水的使用.此外,还通过各种政策倡导节水灌溉.20世纪90年代,在批准新建温室时,将滴灌作为一个首要条件,这促使了每个新建温室都装有现代化的灌溉系统.

随着种植面积的增加和辅助产业工作机会的增加,阿尔梅利亚雇用的劳动力越来越多,尤其是收获季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这些劳动力主要来自境外.境外劳动力的无序涌入,产生了过剩的境外移民和没有登记注册的非法劳工,带来了许多社会问题,西班牙政府由此加强了对境外劳动力的管制,雇用非法移民的农户可能面临高额惩罚.为保证合法劳工的稳定供应,一些生产者协会和合作社开始与劳动力来源国签订合同,这些劳工可带家属并与西班牙公民享受同样的服务和社会保障.2008年阿尔梅利亚外籍人口比例197%,在西班牙所有省份中居第二位[7].

24提升机制：科研创新与集群式发展

技术创新助推着阿尔梅利亚设施农业的发展.阿

尔梅利亚农业每一次大的发展都伴随着技术进步,从覆沙种植到塑料温室,从滴灌到计算机系统控制的水肥一体化,从传统种植到生态种植,技术进步从不同方面为农业发展注入动力.依靠技术进步,温室作物每公顷的平均产量从1975年的25t增加到了2008年的64t[4].新的设施农业技术也使一些产品比西班牙其他地方和欧洲其他国家能够更早上市,而且提高了产品质量,延长了生产期.

劳动者、合作社与科研机构的密切合作,共同推动着技术进步.第一批迁入的定居者中大部分人都有蔬菜或葡萄种植经验,而且当时他们年轻力壮,同时,公共研究机构,如阿尔梅利亚大学和安达卢西亚农业渔业委员会及农业渔业研究中心（IFAPA）以及其他的机构也针对本地产业发展需要进行科研攻关.笔者在考察中看到,IFAPA阿尔梅利亚分中心正在进行加盐与不加盐灌溉草莓种植试验,主要是为了研究能够适应本地盐碱化土地的种植方法和品种.同时,他们为农民提供各种免费的课程,培训形式既有网上授课,也有课堂培训和实地培训.既有资格培训,也有专业的兴趣班.农民考试合格可以拿到相应的证书,植物病虫害防治和动物防疫都有专门的初级证和高级证.从事农药销售也要持证上岗.从事农业经营的人员要上企业管理、市场营销、统计以及相关的农业专业课程,考试合格后发给专业资格证书,凭证书和从事农业的相关纳税证明,可得到优惠贷款.

从20世纪90年代起,围绕温室,阿尔梅利亚形成了专业的温室安装、种子供应、肥料生产、塑料膜生产、农药生产等一系列相关产业,吸引了大量居民迁入,带动了经济繁荣.围绕温室园艺产品生产形成的集群将不同部门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促进了技术创新.根据2009年的数据,阿尔梅利亚提供辅助产品和服务的企业专利成果占阿达卢西亚自治区农业专利的31%[6].同时,围绕园艺产业发展起来的辅助产业在生物控制和有机生产方面能够提供适宜的投入品和相关知识.产业集群增强了阿尔梅利亚适应市场变化的能力,进一步提升了农产品竞争力.

3经验教训及对中国的启示

31经验

311充分利用现有资源撬动经济发展

干旱、缺水、土壤盐碱化、强风,这些都是不利于农业发展的因素,但是阿尔梅利亚光照充足,可以利用其发展温室园艺,产品比其他地区早上市,最大的优势是冬季温暖,不需要加温,由此节省了可观的加温成本.发展初期,该地经济相对落后,劳动力也相对低廉一些.这些都成为最初的优势来源,此后进一步通过技术进步提前上市,强化了优势.对于有限的地下水资源,也及时引入滴灌等技术,进行充分利用,阿尔梅利亚1971年从以色列引入滴灌技术,大约可以节约用水40%~60%[5],20世纪90年代以后更是普遍采用这一技术,并通过计算机系统进行更精确的控制.阿尔梅利亚农业的发展正是在面对诸多劣势的情况下充分利用了现有资源的优势,并不断通过组织创新和科技创新强化优势,才创造了“阿尔梅利亚奇迹”.

312鼓励技术创新和组织创新

西班牙政府在阿尔梅利亚农业发展过程中,并没有进行直接的干预,而是创造条件、完善制度,鼓励技术创新和组织创新.在移民开发之初,政府就对新移民提供技术和财务方面的建议,具体的技术和设施由农民自主选择和创新.阿尔梅利亚的塑料温室与所见到的大多数温室都不同,他们吸收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验,创造性地设计出了经济实用的Almeria温室.在考察中笔者发现,这种温室顶部平缓,整个温室采用双层铁丝网将塑料薄膜夹在中间,能够适应当地风大的特点,温室架构中有70%是钢架,30%靠木头支撑（主要在温室内部用木柱）,可以在不影响使用的情况下降低成本,由于冬季温暖,温室内没有加温设备,温室顶部的天窗也不是自动的,只有冬天天冷的时候用人工关上.据介绍,Almeria温室的造价每平方米只有11欧元,而荷兰式的温室造价为每平方米100欧元,这样的设计既能有效抵抗大风,又能够以尽可能低的成本满足作物生长所需环境,是一种结合了地方气候特点和作物生长需要的实用型温室.

在合作组织发展方面,20世纪70年代,西班牙颁布了关于合作组织的法律,1982年安达卢西亚自治区也出台法律鼓励合作组织发展.正是这些法律制度的完善,加快了阿尔梅利亚的农业组织创新,许多新的合作组织自此快速发展起来.合作组织将分散的家庭农场联合起来,进行有效的组织和约束,解决融资、技术、农资、销售等单个家庭难以解决的问题.家庭农场的高度责任感和合作组织的高度社会化二者优势互补,增强家庭间的协同性,能够合力面对市场的变化.同时,合作社还避免了内部的竞争而一致对外,避免了无谓的内耗.家庭农场和合作组织的紧密结合促使本地农业走上了一条内生式增长的道路.

32教训及其改进措施

321没有预先做好规划

阿尔梅利亚在实施移民开发之初,曾经制订过规划,但是缺乏细致的区域规划和配套的交通规划,在社会发展等方面也缺乏前瞻性,导致了一系列问题的出现.早期阿尔梅利亚农产品向外运输的通道非常差,唯一通向西欧的道路甚至达不到双车道标准,全省没有高速公路和铁路,机场运力很小,主要是客运.这在一定程度上减缓了阿尔梅利亚农业的发展速度.政府指定的居住区缺乏良好的规划,基础设施跟不上,脏乱差的问题突出.阿尔梅利亚设施农业主要靠外迁农民发展起来,他们脱离了原来的生活环境,在短时间内迅速致富,面临巨大而快速的转变,有许多人发生心理问题,自杀率一度很高.境外劳动力增加以后,问题更加复杂.在发展设施农业的过程中,也造成了严重的环境问题,如地下水污染、无序采砂、乱扔废弃物、农药超标等.

上述问题经过各方努力逐步得到解决,1992年和2002年通向地中海和格林纳达的高速公路分别修通,机场也得到扩建,交通状况大为改善.多项农村卫生计划的实施提高了垃圾收集和处理能力,农民居住环境得到改善.基质栽培、水培等代替了沙,减少了采砂.农民乱扔废弃塑料面临罚款,废弃塑料交给专门回收塑料的公司,做成营养托盘、水管等物品进行重复利用.废弃秸秆被埋入地下,覆膜腐熟后作为有机肥提供给新的植物.对于过度开采造成地下水盐碱化的问题,一方面对地下水使用进行管制,一方面种植的番茄等耐盐碱作物.对于农药超标等问题,合作社带领农民推行病虫害综合防治技术,改善了生态环境,提高了产品质量.

322水资源过度开发

尽管阿尔梅利亚缺水,但由于水的成本在农业生产成本中所占比例较小,农民的节水意识并不强.据估计,除了温室折旧费外,农民的年生产支出份额由高到低分别是劳动力（48%）,化肥和农药（21%）、服务（13%）、种子种苗（9%）、水（3%）和其他（6%）[2].尤其是在早期,地下水的开采更是缺乏规划和管制,20世纪80年代,平均每年抽取100万m3的地下水,但只回渗43万m3[5],地下水资源面临枯竭,水中盐分也开始上升,尽管颁布了法律,规范地下水的抽取,限制新建或扩建温室,依然挡不住温室快速发展的势头.

为了解决上述问题,阿尔梅利亚从节水、增水、水资源重复利用多个方面同时改进.阿尔梅利亚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引入滴灌技术,1980年全省温室有16%都是滴灌,1985年达到了55%.90年代更是将滴灌作为新建温室贷款前置条件,滴灌得到普遍推广.同时,进行了水利设施改造和建设,将水渠改为管道,减少蒸发,修建了水库,增加雨水储存能力.阿尔梅利亚还通过海水淡化、废水重复利用等措施增加水的供应.

阿尔梅利亚的废水再利用程度也很高,随着废水处理技术的提高,处理后的水质也更加适合农业生产,尤其是臭氧处理技术,可以大量减少有机病原体,因此用处理后的废水灌溉也比较普遍.2004年阿尔梅利亚城市废水1200万m3,其中660万m3水被重复利用,灌溉2400hm2土地,涉及1259个农户[2].

4小结

阿尔梅利亚农业是可持续的集约化农业生产技术、小规模家庭经营、发达的合作组织、有效的制度激励以及本地辅助产业的有机结合,缺乏任何一个方面,都不会对经济产生如此巨大的推动作用.以上因素促使阿尔梅利亚农业实现高质量、差异化的发展,而不是简单重复与模仿；有自身的销售体系,能够主导产品的,而不是单纯的原料性生产.阿尔梅利亚的经验对于有类似地区提高资源利用率,增强农业竞争力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同时也要看到,“阿尔梅利亚奇迹”的产生有其特定的自然和社会历史环境,在借鉴时需要辨证看待,与本地实际相结合,还要极力避免它曾历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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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IFAD是为发展中国家的扶贫和农业开发提供服务的非营利性国际金融机构,在对中国农村贫困地区开展扶贫工作方面做出了重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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